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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去一個月是來到澳洲以後最落難的一個月。
朋友說找到農場工,時薪制,更提供食宿,所有條件都十分誘人。在澳洲的農場工,尤其是在Victoria,大都是合約制,即是你工作的速度決定當天的薪金多少,能夠找到時薪制的農場工要有十二分的幸運。 辭去了cafe的工作,一心一意打算去農場幹一番事業,誰知最後那農場又說要等通知。不想坐以待斃,只好再找別的農場吧。十個有9個半都是合約制,剩下的半個不缺人。 最後決定去一個叫Robinvale的小鎮做葡萄工。
Robinvale離Melbourne有七個小時車程,坐完火車搭巴士,到達的第一天我們已經發現這裡是黑工集中地。小鎮大概90%是越南人,然後5%是其他亞洲人,4%是原居民,剩下的才是本地人。 第一天工作,supervisor六點半便來載人去農場,我睡眼惺忪頭腦渾沌只懂跟著大隊走。到達農場分派好工具便開始工作。一行行的提子樹,長得看不見盡頭。兩個人推一駕車子,從樹上剪了提子下來,壞掉了的或黃色的剪掉,再分大小,然後放入透明膠袋,放上磅,每袋要大約1kg左右,再放入發泡膠箱,每箱十袋, 裝大提子的箱要10.5kg,小的要9.5kg,其間每分每秒還要和蒼蠅鬥耐性,當然,我每一次都敗了給牠們。媽媽的,千百般工序,每箱只是給我們$2。
第一天工作了7個小時,兩個人也只是剪了47箱,這對新手來說還算是最高紀錄(功勞當然不在我)。一人$50還未夠,扣除了屋租三餐交通費,有剩好偷笑。在烈日下身水身汗一整天,放工了我們想也不想跑去鎮上的bottle shop買了半打啤酒。第一次覺得啤酒是甜的。
住的地方我只能說低處未算低。
以為之前住的hostel環境骯髒,這裡更過之而無不及,小強滿屋跑,消滅了一隻再來三隻,到最後我們灰心了,便嘗試跟牠們和平共處。同屋的有兩個越南人,男生還算正常,女人只懂說越南話,動不動便對著我們大叫。第一次我向著她目瞪口呆,後來習慣了便當聽不見。
做了兩天,第三天下雨沒工作,第四天supervisor天未光叫我們準備,
等到白天,人車俱未見。打電話問他,說快到,然後那一天我們沒有見過他半個身影。思前想後,覺得再在這農場待下去不要說賺錢,連生存也成問題,唯有早走早著。
從農村回到城市,一切要從零開始來過。找城市工,現在是淡季,很多餐廳都不用太多人手,
再找農場工,又有上一次的陰影。 有一天突然收到一封電郵回覆,說有農場工提供。電郵十分詳盡,工時工資住宿都十分完美,儘管內心覺得 it's too perfect to be true there must be something wrong,但沒有選擇下唯有博一博。火車票買了,之前找到的cafe工作也放棄了,那個農場的 supervisor 卻突然失蹤了。發送電郵說"This email account doesn't exist",電話永遠打不通。打去National Harvest Office詢問,接聽的女人說很大可能是騙案。騙徒跟你說有農場工,但要你先交一個或兩個星期住宿費。不幸中之大幸,我和朋友都沒有存錢入他的戶口。但希望破滅的那一刻我真的有殺人的衝動。
Victoria現在不是農場的熱季,我們決定出走到Queensland闖蕩。買了Brisbane的機票,然後發現從Brisbane到我們想到的盛產香蕉的小鎮Innisfail火車票要$250大元!!!這個天文數字令我們立刻打消了剪香蕉的念頭,改去Brisbane附近的Laidley採蔬菜 。那裡有間working hostel,hostel的主人說大概等兩至三個星期便“可能”有農場工給我們做。 坐完飛機,搭巴士出Brisbane市區,再搭火車。
在火車上我們談著農場的事,隔離的一個黑人問我們要去哪裡。然後他說Laidley很少農場工,叫我們最好去Gatton,他本身也在那裡的農場工作。突如其來的消息又打亂了我們的全盤計劃。等巴士的途中我們決定變節放棄Laidley,跟那個黑人去Gatton。巴士上他跟我們說Gatton附近有個Caravan Park,但不知道這麽晚有沒有床位。問題又來了,如果那裡沒有床位,今晚我們兩個手無寸鐵的女人便要淪落荒野。我看著車窗外烏黑的樹影心裡開始發毛。
叫Desmond的黑人說不介意我們今晚在他家裡留宿,他可以把睡房讓給我們,他和他的roommates同房。他的提議令我們有小小心安卻又不安,最後我們決定先在Caravan Park落車碰運氣,如果真的找不到床位便到他家裡一宿。下車看到公園閘口那張寫著vacancy的白紙那一刻我們大喜,跑到接待處對講機那頭說沒有床位卻一盤冷水潑了過來。和我們一同下車的還有兩個男生,他們住在裡頭,這時跟我們說他們的caravan裡有一張空床,可以給我們“屈蛇”一晚,一張床總比荒野好,但如果我們被人發現了,那兩個男生不但會被人踢走,更會失掉工作。我們實在擔當不起這罪名,唯有請他們帶我們去找附近的酒店。
兜兜轉轉,計劃變了又變,心裡慶幸我們最後不用淪落荒野。
酒店的房間是這四個月來住過最好的(一分錢一分貨),但真正的難題卻未解決,找工作找房子。 以前煩惱的是生活苦悶無處打發,現在擔心的是生計問題。25年來第一次覺得應付生活原來是一件艱難事,身心皆疲。要應付的除了生計,還有人與人之間的關係。
有時候用心對人會成為別人拿來傷害你的武器。
有時候創作謊話原來比坦誠更容易。
痛過哭過,
我還是想把信任放在人與人之間。
我始終相信每一個人都是一面鏡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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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mandywsm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